王黑特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教授，博士课程指导者。魏丽丽首都经济贸易大学MBA硕士 　　旗袍的服装文化历经沧桑，从出现、繁荣到式微，再到现代改良旗袍，百年累月，从未间断过。但是，在历代很多文献中都没有看到过“旗袍”这个名字。那么，“旗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谁命名的呢，在历史上一直是个谜。 　　在民间，“旗袍”被认为是因为“模仿旗人的长袍”而得名的。实际上，满族和汉族女性的服装界限在晚清时已经表现出了融化的倾向，汉族女性穿着旗袍也很常见，不仅与上行下效的潮流有关，还与清朝统治者追求融合满汉文化的统治政策有关。这个时期，把两个主流民族之间通用的“旗服”命名为“旗袍”，大大地取了“亦满亦汉”的意思。实际上不管怎么称呼，清代女性的服装都是给予汉人女性的文化同构，也是具有时代象征意义的文化符号。1943年，张宝权在《新东方杂志》上写道：“长袍原本是满族女性的和服，为了纪念八旗兵而被称为“旗袍”。 　　有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使用“旗袍”这个词的定期刊物。1921年的《解放画报》上刊登了一幅名为“旗袍的由来和流行”的讽刺画。1924年，“先施公司25周年纪念册”中也提到“十年春（1921年）……女人界的旗袍从北到南流行”。1931年，“玲珑”画报刊登了一篇名为“围巾和旗袍”的文章，并刊登了一位穿着“旗袍”的女性的照片。1940年的《良友》画报上刊登的《旗袍的旋律》也详细描写了1925年到1939年旗袍设计的变化。可以按照出版时间，从20世纪20年代初开始，“旗袍”这个名词就已经在中国自食其力，此后的许多文学作品中也已直接使用“旗袍”这个名词，像一首倚彩虹的《旗袍》诗；碧遥的作品《短旗袍》；朱鸳雏的《旗袍半调》等。 　　结果，“旗袍”的名目是20世纪20年代前后，以清代旗人的女性服装为主要形式，逐渐形成的旗袍形式。从清末到民国这一民间约定俗成的称呼，当时说到女性的礼服和女装，自然会联想到旗袍。 　　20世纪30、40年代，穿着“曳地旗袍”打高尔夫的时尚女子，图中的女子所穿的旗袍都是十字平面的裁剪构造，不能省略胸部和腰部，没有长度和脚面，取而代之的是长筒袜较重的裤子。 　　服装的审美融合了一个民族文化的积累，旗袍不仅作为民国时期的产物融合了西方立体审美的爱好，积极体现了中华民族讲究含蓄、内涵的审美思想，它表现出空间的美、从气韵的美和细节的美中可以窥见这种审美意义的表现。 　　旗袍的“空间美” 　　中国人的空间意识充满了诗一般的“虚幻”、“空虚”的感觉。旗袍所表现的是“身上不贴肉，不留肉，留得很大”的人衣空间感，只有这样才能“坐享其成，行走时微” 　　旗袍之所以表现出这种隐秘的空间美，与遵循古法十字平面制衣原则有直接关系。裁剪结构的旗袍保留着传统服装的十字平面制衣原则：原身出袖；把前襟藏在右边。立领或不领；利用传统的“归”和“拔”，追求曲线的柔软性。“帰”是指用熨斗将衣服的突出部分直立，“拔出”是指用熨斗将衣服的弯曲部分位移，使之与胸部、臀部等人体的突出部位相吻合。用熨斗技术实现人体曲线的表现，没有“省”之路。“省”是用平面布包住立体人体时多余的量，传统的方法是用“回拔”技术贴在人体上进行处理，西洋式的方法有缝合多余的量贴在一起的效果。旗袍的长度经历了初期（20世纪初）的“上衣下面的衣服”，20世纪30、40年代拖旗袍，裤子被长筒袜取代，经历了变化，但留下“无遗大有遗”空间感的十字平面的剪断构造并没有改变。 　　旗袍的“气韵美” 　　班固在《白虎通服装》中称“衣者隐也、裳者障也”，这是中国服装美学的原始观念。中国服装从来没有着重表现人体曲线，所谓“形穷困潦倒”，中国传统服装的审美特征是在有限的服装空间内表现东方女性的柔美、含蓄的气质和韵味。旗袍作为20世纪初的产物，通过自身的特殊形式，完美地表现了民国独立女性的修养和时代交替的审美气质。这种气质有一种来自“西风东渐”的思想，但与中国传统服装几千年来一直延续下来的“气韵美”并没有分离。 　　《围巾与旗袍》、《玲珑》1931年第一卷第35期。 　　南齐画家谢赫在《绘画六法》中特别强调了“气韵生动”的美学命题。“气韵”是艺术作品自然生动，充分表现其生命力和感染力的美学境界。旗袍作为一种服饰艺术，它“气韵生动”的美表现在线条流畅的韵律美上，这种美蕴藏着音乐感。线纹和韵律是以旗袍这种物质形式存在的衣服和穿着者的人物气质、精神内涵融合的气韵审美的形象表现，不加颜色的神韵统一。 　　旗袍的“细节美” 　　20世纪20年代的新文化运动应该对旗袍的流行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然而，正如传统与现代的交往，旗袍在审美情趣上始终保持着“含蓄”的“高雅”自信，体现在旗袍细节上是两侧的狭缝。 　　旗袍保留了高领的传统服装要素，下摆的设计体现了对旧式服装的批判精神，传统服装的保守束缚思想在旗袍两侧的缝中解放了。旗袍两侧的狭缝留有露出皮肤的空间，不过，这个曝光度非常好地被掌握，根据人的身高进行适当的调节，不高也不低，走路脚的皮肤隐藏着，虚实地活着。特别是夏天的风吹来，那件轻巧的衣服颤抖着露出了脚的美丽的时候，既不能让穿着的人感到不舒服，也不能让看的人有“非分”的想法。这种肌肤的间歇性美体现了中国女性对人体美的东方审美认知和表现，不失传统含蓄美的传承。 　　与旗袍两侧的狭缝相呼应的另一个细节的美丽--被埋入下摆的蕾丝。比赛在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原本是家庭装饰品，但在民国时代被爱美的女性用在服装上。1930年在《妇女杂志》上发表了“一位女士服装的恰当问题”。传统服装多为两层，分为里布和面布，里布通常选择素色耐用的布，面布比里布高级，绸缎等较多。比赛的运用不仅给民国的旗袍增添了一点柔美，还提高了民国旗袍的审美爱好，达到了人与物的合一境界。旗袍对当时的女性有“代替山川立言”的意思，旗袍的细节之美反映了民国女性追求美、渴望解放身体表现独立自我的审美思想。 　　旗袍凝聚着多重审美的意义，是我国服装文化中的珍宝。在服装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它最能表现东方女性气质的服装，最能配合中国女性纤细的体态，也可说是最能表现中国女性身材的服装。 　　《光明日报》（2021年11月26日16版） 　　出典：光明网-《光明日报》